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感恩系列:風鈴 平裝

編輯推薦著名兒童文學作家李有干、曹文軒、曹文芳,師生、兄妹聯袂詮釋感恩,真誠巨獻作者簡介曹文軒1954年1月生于江蘇鹽城。中國作家協會全國委員會委員,北京作協副主席。經典作品《草房子》《青銅葵花》《紅瓦》等。作品被翻譯為英、法、日、韓等文字,曾獲國際安徒生提名獎、中國安徒生獎、國家圖書獎、中國圖書獎、中國作協兒童文學獎、冰心兒童文學獎等獎項。曹文芳 江蘇鹽城人。1986年畢業于鹽城師范學校,后到鄉

15.00原價¥18.80元
庫存 999
  • 頁數:219頁
  • 開本:32
  • 出版社:北京少年兒童出版社
  • ISBN:9787530145029
  • 作者:曹文芳

編輯推薦

著名兒童文學作家李有干、曹文軒、曹文芳,師生、兄妹聯袂詮釋感恩,真誠巨獻

作者簡介

曹文軒1954年1月生于江蘇鹽城。中國作家協會全國委員會委員,北京作協副主席。經典作品《草房子》《青銅葵花》《紅瓦》等。作品被翻譯為英、法、日、韓等文字,曾獲國際安徒生提名獎、中國安徒生獎、國家圖書獎、中國圖書獎、中國作協兒童文學獎、冰心兒童文學獎等獎項。
曹文芳 江蘇鹽城人。1986年畢業于鹽城師范學校,后到鄉村師范學校做舞蹈老師,現為幼兒教師。著有長篇小說《香蒲草》《天空的天》《丫丫的四季》《云朵的夏天》《荷葉水》,短篇小說集《梔子花香》,散文集《肩上的童年》和《喜鵲班的故事》系列小說(共九冊)。肩上的童年》榮獲2013年冰心兒童圖書獎,2015年入選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向全國青少年推薦的百種優秀圖書。

目錄

風鈴001 
石榴燈107

序言

感恩天地,感恩父母,感恩師長,人有一顆感恩的心,就如魚翔水底,鳥飛空中。
——曹文軒
策劃人語 
安武林
在江蘇鹽城,給曹文芳《肩上的童年》開研討會的時候,我再度見到了李有干先生。老人家是兒童文學界的老前輩,所以,我很開心。尤其重要的,他還是曹文軒和曹文芳兄妹的老師,所以,我更多了幾分敬重。
李有干先生的文風,是帶有幾分水鄉的濕潤的味道的。他和曹家兄妹二人有一脈相承的東西,那就是對故鄉的深刻的眷戀,對水鄉執著的大愛,對真善美有永不可遏制的熱情和激情。李有干先生雖然寫了一生,作品有獨特的藝術魅力,但他的作品和他的名聲并不成正比,尤其在這個新人輩出的年代,知道他的人并不多。
文學這東西,就像養孩子一樣。在撫養孩子的過程中,一個人會得到很多快樂和愛,但能否得到相等的回報甚至是豐厚的回報,那是很難說的。李有干先生是個甘于寂寞的人,所以,他總是默默地抒寫著自己的文字,以及自己對文學的情懷。
望著先生越來越蒼老的容顏,我心里很是感慨,歲月真是殘酷而又無情。基于對曹文軒先生與曹文芳小妹的敬重與熱愛,我對李有干先生也是特別關照,總想幫幫他。所以,我很熱情地對他說:“李老師,你有長篇,就給我!”
曹文軒先生了解我是個重情義的人,一激動,一沖動,一感動,就很容易給人輕率的許諾。他似乎在詢問:武林,能實現你的承諾嗎?這種細若游絲的感覺,我捕捉到了。因為李有干先生是他兄妹的老師,我說出來的話,如不能兌現,那會讓他很尷尬的。當時,我想,李有干先生八十多了,恐怕寫不動了吧。如能寫,我一定出。
事情過去了一年,沒想到,李有干先生真的寫出了一部長篇。我又驚又喜。李有干先生的文字富有文學色彩和藝術魅力,最 難得的是透著真摯和童真,我被深深地吸引。
一本難出,那就出三本,李有干、曹文軒、曹文芳各來一本,組成一個小系列:感恩系列。這個感恩的內涵很豐富,感恩人生,感恩文學,感恩故鄉,感恩師生情……一切值得感恩的內容,都包含在感恩這個巨大而又豐富的框架之中。得,就這么辦!我與曹文軒兄妹一商量,他們欣然應諾。如此,就有了這三本書,就有了這個系列。
李有干和曹文芳的作品,屬于原創的新作,曹文軒的作品是他優秀作品的精選。他們用具體的文字和行為,來詮釋感恩的內涵。其實,一個孩子從小最 需要懂得的,首先是愛,其次是感恩。愛是一門大學問,而感恩卻是人高尚的美德。

文摘

《風鈴》精彩書摘
第一章橋頭集市
三岔河口,一座高墩,三戶人家。
風鈴家的大瓦房在高墩中間,門前有棵高大的銀杏樹,枝繁葉茂,果實累累,三里外就能看到。它是高墩上唯 一的樹,是棵奇樹,結出的果實里面有肉,但沒有一葉綠色的心瓣,村里人稱它“無心銀杏樹”。
天雖亮了,但太陽還沒有露出紅通通的臉蛋。
風鈴的奶奶已經坐在墩前的銀杏樹下縫抹布,針尖兒在抹布上一行行地走,偶爾扎了奶奶枯枯的手,奶奶也不覺得疼,只把那手指放在嘴里,吮吸掉扎出的一滴血,接著縫了起來。
奶奶縫得很認真。風鈴起床后,站在銀杏樹下,看奶奶縫抹布。風鈴的父親吳桂柏對老人家每天一早坐在樹下拾掇
破布縫,內心很是不滿??伤麖臎]有驚動過老人,只是喊風鈴回屋去。風鈴一口拒絕:“我要幫奶奶穿針呢?!?br/>吳桂柏瞪了風鈴一眼,背著手,昂著頭,輕手輕腳
走下高墩,到田頭上轉悠。吳桂柏走在青綠的田野上,濕潤的氣息使他腰板挺得更直,頭昂得更高,一點沒有留意田埂上的葵大媽。
葵大媽多遠就看到村長吳桂柏,閃到田埂邊的黃豆叢里給他讓路。吳桂柏走到葵大媽身邊時,問她一大早去哪兒了,可他又沒等葵大媽回話,邁著大步走過去了。
葵大媽看著村長高大的背影,嘰咕著:“我去橋頭看你家大呆子捕魚了。”
其實,吳桂柏不用問,也知道葵大媽去哪兒了,不禁在心里暗暗罵著:“這個女人,一天到晚在村里閑蕩著。”
葵大媽看吳桂柏走到田埂那頭,她才從黃豆叢里出來,鞋子和褲管被豆葉濡濕了??髬寧е@股潮濕,沿著田埂屁顛屁顛地走著,身上的破棉襖一掀一掀,頭上的綠頭巾一飄一飄,趿在腳上的破鞋子撲嗒撲嗒直響。
葵大媽回到高墩,悄悄杵在奶奶面前,倚著銀杏樹,兩只胳膊無力地垂著,整個人跟抽空了似的,干枯了,活像插在田地里的稻草人。
奶奶將針尖在銀發上磨了磨,問葵大媽:“吃過早
飯了嗎?” 
“早飯還沒有煮,去看你家大呆子捕魚的,一條魚很長很長,差點把漁網撞破了。那個不要臉的女人也到河邊看你家大呆子捕魚了。你家大呆子讓她喊我婆婆,真是嚼舌頭?!?br/>奶奶嘆息著:“有兒媳婦總比沒有兒媳婦好。” 
“我不要那個不要臉的女人做我的兒媳婦,哪個瞎說,我就打哪個嘴巴?!笨髬屌e起手做出一副打嘴巴的樣子。
風鈴呵呵直笑:“你打我家大呆子的嘴巴,你就吃不到大呆子給你的小魚小蝦了?!?nbsp;
“我不打大呆子的嘴巴,我打那個不要臉的女人。”
奶奶笑葵大媽:“活見鬼吧,還打人家嘴巴,人家打你嘴巴差不多。你不能再罵人家不要臉的,你家兒子吳二回來,又要打你了?!?br/>葵大媽啞在那兒,不語了,呆呆地看著奶奶一針一針地縫抹布。
風鈴聽說哥哥大呆子捕了一條大魚,抬腳跑下高墩。葵大媽在風鈴身后嚷嚷:“你家大呆子捕的大魚有小孩那么長?!?br/>風鈴聽了葵大媽的話,張開雙臂,在田野間一路瘋跑,一口氣就跑到橋頭。
橋頭在兩條河流橫豎交叉的河岸。南北流淌的是條大河,白水茫茫,寬大的河面上架了一座拱形大橋。東西流淌的是條小河,細細長,上面平躺著一座小橋。
兩座橋都架在河流的交叉口,垂直相依,把河的東西南北都連接在了一起,村里人管這里叫“橋頭”。
村里人在橋頭建著大大小小、高高低低的房子,錯落有致,形成了一個天然的集市,每天早晨,都聚集了很多人。
夏天,風鈴不要上學,幾乎天天到橋頭來。不僅僅是來看熱鬧,而且要到哥哥大呆子家看侄兒羊羊。
風鈴才十歲,已經做姑姑了,這讓風鈴很有面子,走到哪兒都喜歡顯擺自己長輩的身份,告訴人們:“我哥哥家有寶寶了,叫羊羊,羊羊叫我小姑。”
風鈴家只有兄妹倆,哥哥比她整整大十歲。在小橋北側,面朝細長的小河砌了三間大瓦房,哥哥靠捕魚過日子。
村里人喜歡叫風鈴的哥哥“大呆子”,風鈴也這
么叫。
大呆子有了兒子羊羊后,擺譜了,讓風鈴叫他哥
哥。風鈴搖搖頭:“我喊大呆子喊慣了,喊哥哥喊不出口?!?br/>風鈴依舊叫哥哥大呆子,叫大呆子的老婆杏兒,倒是一口一聲“嫂子”。
風鈴一口氣跑到橋頭,直跑到大呆子家??上觾喊蜒蜓驇У侥锛胰チ耍L鈴很失望地蹲在河岸,她問站在船頭的大呆子:“葵大媽說你捕了一條大魚,有小孩那么長,給我看看?!?br/>大呆子扯著漁網,不緊不慢地說:“你聽葵大媽瞎說呢,這小河里哪有那么大的魚?”繼而,大呆子又得意地說,“魚真是挺長的,被油坊家的女人買回家了?!?br/>風鈴一聽,撒腿直往油坊跑。
油坊建在大河西側的橋頭下,那是一幢小洋樓,依橋而筑。一層樓的房頂和馬路相平。正面看油坊,它是一間間平房。站在大河東岸,或是站在大橋上看油坊,才看出它是二層闊氣的小洋樓。
一樓開了扇東門,直面白茫茫的河水。水的潮濕,地面下的潮濕,使一樓冷得像冰窖,正好儲藏榨油的豆子、芝麻、菜籽。二樓是店鋪,里面擱著一只只大荷花
缸,盛著豆油、麻油、菜油。
沒有走進油坊,香味已經沁滿橋頭。風鈴跑到油坊門前,朝里張望,一張木質柜臺橫在
門口,西側擱一張木床,東側擱著油缸。地面、柜臺、油缸都沾了油,到處油膩膩的。風鈴見屋里沒人,想大聲喊,可荷花缸里散發出的
油味把風鈴的嗓子好似油膩住了,一時喊不出聲。
其實,屋里有人,西側的木床上躺著油坊家的男人,他下身癱瘓,這兩年一直躺在床上,油坊家的女人當家。
油坊家的女人就是葵大媽天天掛在嘴上罵的“不要臉的女人”。風鈴常聽葵大媽這么罵,又聽村里人談論那女人不要臉,可風鈴就是恨不起油坊家的女人。風鈴站在油坊門口,沒等她開口,油坊家躺在床上的男人直接告訴風鈴:“大姐姐在河邊呢。”村里很多人喊油坊家的女人叫“大姐姐”,她男人也這么叫。風鈴擔心大姐姐把那條大魚給殺了,急吼吼地往河邊跑。
去河邊,必須走進油坊,抓著上面沾著油漬的扶
手,從二樓往下走。臺階滑,風鈴走得小心翼翼,走到
一樓,感到黑洞洞的,她沿著一束光亮,摸到東門口。門檻外就是碼頭,鋪著一級又一級石板臺階。
風鈴跨出門檻,一步步,直走到挨著河面的石板臺階上。風鈴站在橋下的碼頭上看河水,看拱橋,看天空,感到別有一番風味。
大姐姐蹲在河坎上,拎著一件水紅褂子往空中一抖,褂子在河面上飄開,“撲通”鋪在水面上。大姐姐一次又一次把褂子拎起,再撲到水里漂洗,洗得很陶醉。她無意間抬頭,看到身邊站著風鈴,一驚,怒嗔風鈴:“臭丫頭,你把大姐姐嚇死了,怎么跑到河邊來了?” 
“我看大呆子捕的大魚。”大姐姐笑了:“你家大呆子已經把魚賣給我了,你
想要回家嗎?”風鈴搖搖頭:“我只是想看看魚有多大?!?“大魚被大姐姐送人了?!憋L鈴一臉失望,大姐姐安慰著:“其實,那條魚不
大,只比一般的魚長一點?!?“葵大媽說那大魚比小孩子還要長呢?!贝蠼憬泐D時一臉憤怒:“她是個傻子,你能聽她胡說八道的?!?br/>風鈴尷尬了,這才想起葵大媽天天罵大姐姐是個不
要臉的女人,大姐姐肯定恨死葵大媽了。大姐姐看風鈴尷尬了,笑笑,笑得很迷人。風鈴從記事起,就認定大姐姐是村里最 漂亮的女
人。如今,油的滋潤使大姐姐更豐盈,河水的洗滌使大姐姐更水亮。
大姐姐把黑漆的頭發攏在腦后,梳一個發髻,蓬蓬松松,插一朵花,顯得很妖艷。村里很多女人罵她是 “狐貍精”,可風鈴依舊覺得大姐姐是最 漂亮的女人。
大姐姐是本村的姑娘,就出生在橋頭。大姐姐的父親是個擺渡的。過去,大河和小河都沒有橋,四周空蕩蕩的。交叉
的河面寬闊,水流湍急,河岸只有一間茅屋,一只木
船,顯得有些荒涼。大姐姐一家住在茅屋里。大姐姐的父母是從江南來的,母親是個瞎子,燒飯
時,把火星落在灶臺后的柴草里,一把火把廚房和母親都燒沒了。早年喪母的大姐姐隨父親在河口擺渡,聽著水聲慢
慢長大。
村里人想出門,都是擺渡的來去送往,擺渡人在村
里很有地位。
風鈴記事時,河面上已經架了大橋和小橋,大姐姐已經出落得很水靈、很漂亮了。村里有兒子的人家都想娶大姐姐做兒媳婦。風鈴的母親也一眼看中大姐姐,直嘆息大呆子小,沒法娶大姐姐做媳婦。
擺渡人一樣感到可惜,在他心目中,只有村長吳桂柏家有資格娶他的漂亮女兒,可村長的兒子比自己的女兒小六歲,擺渡人決定帶大姐姐回江南老家。沒想到,大姐姐愛上了村里開油坊的小伙子,獨自留下了。
開油坊的小伙子是個外鄉人,長得高大英俊,在村后的一片樹林里開油坊,日子過得很殷實。
全村人都覺得大姐姐和開油坊的小伙子走在一起,很美滿。
可大姐姐舍不得離開河岸的家,開油坊的小伙子拿出一大筆積蓄,拆掉大姐姐家破舊的茅屋,在原地豎起了村里第一幢樓房,給荒僻的橋頭帶來無盡的生機。
半年后,大姐姐就嫁給了開油坊的小伙子。
結婚那天,河兩岸站滿了人。那年,風鈴才五歲,個頭矮,騎在大呆子的肩頭看新娘。
村里出嫁迎娶新娘都是一只木船,而大姐姐出嫁,
河里行走一趟船,一色水,都是帶著篷頂的木船。船頂
四周纏了鮮花,一枝接一枝,一條直線,行走在水里,很是氣派。
最 前面的一只船,船頭上站著幾個吹嗩吶的,吹吹打打。最 后一只船的船頭擱只大鼓,兩個年輕人揮舞著棒槌敲打著鼓面。
風鈴猜想大姐姐在哪一只船上,猜了半天,沒有猜中,問大呆子:“新娘在哪只船上?”大呆子罵風鈴:“笨蛋,你看哪一只船上的鮮花最 多、最 紅,新娘肯定在那只船上?!憋L鈴細心一看,中間的那只船,船頂上的花最 密匝,紅艷艷的,認定新娘在中間的船上。一趟船在水里緩緩行走,河兩岸的人隨著船一起走,一起擁到橋頭。船首尾相接,順著河岸,一直線停泊,兩岸觀瞻的人群在小樓前圍了一層又一層。
一身鮮紅的大姐姐,由風鈴的奶奶攙著從中間的船上緩緩走下來,大姐姐身上的那片鮮紅,深深地烙在風鈴的心坎里,也留在一村子人的心里。
大姐姐的隆重婚禮是吳家村空前絕后的。
結婚第二天,大姐姐帶著自家男人去江南老家看望
父親?;丶視r,大姐姐這個清純的女孩徹底變成豐盈如
石榴的少婦,漂亮又富有韻味。
大姐姐給村里人帶回禮物,給風鈴帶了兩根桃紅綢帶。
一晃五年過去了,那兩根桃紅綢帶還保存在風鈴的木箱里。
大姐姐的男人在村后的油坊里榨油,榨出的油用一只只木船沿著大河駁到橋下的碼頭,兩個大漢抬著大荷花缸,沿著石板碼頭哼哧哼哧地抬到小洋樓里。
風鈴尤其迷戀這個場景,只要大姐姐家運油,她都跑到橋頭看。
風鈴更迷戀漂亮的大姐姐坐在橋頭樓房里賣油的樣子,風鈴暗暗決定:長大了,像大姐姐一樣光鮮地坐在柜臺前賣油。
大姐姐的日子過得溫馨,不僅讓風鈴這么小的女孩羨慕,其實,全村女人都羨慕。
近幾年,大橋和小橋的橋頭兩側建了大大小小、高高低低的房屋?;钠У臉蝾^一下子興旺了起來,成了集市。
油坊的生意格外紅火了。
可惜這紅火的日子碰上了黑色的災難,大姐姐的男
人在榨油時,不幸被石磙子砸了,命保住了,人殘廢
了,整年躺在床上。
從那以后,大姐姐的身上有了流言蜚語。
大姐姐不在乎,獨自把油坊撐起,日子一如既往地鮮亮,人和過去一樣豐盈美麗,并在黑漆的發髻旁插了一朵花,很惹眼。
村里女人罵大姐姐變成了“狐貍精”,只是看在大姐姐是本村姑娘的分兒上,才沒有把她轟出吳家村。
風鈴經常聽人談論大姐姐的風流事,說大姐姐喜歡葵大媽家的二兒子吳二,可大姐姐在風鈴的心里依舊很美好。
風鈴在大姐姐家沒有看到大呆子捕的大魚,帶了幾分遺憾,又從碼頭鉆回黑漆漆的一樓,沿著油膩膩的樓梯爬上二樓,再穿過一只只荷花缸,走出了油膩膩的油坊,回到橋頭集市上轉悠了。
大橋和小橋的相接處,正是兩條馬路的十字路口。小橋南頭的兩側向外擴開一塊平地,西側連著大橋的橋面留給擺攤的,賣瓜果蔬菜。東側有高低幾間房,一間是茅草屋,砌在小河的河坎上,后墻緊貼著細長的小河,屋頂只比馬路高一點點,里面坐著一個老頭,姓王,戴一副眼鏡,鏡片有瓶底那么厚,常年待在茅屋里扎紙人。
風鈴喜歡看王老頭扎紙人,但不敢靠近,怕沾了鬼氣。她都是蹲在馬路邊,朝屋里看。
王老頭用蛋殼做臉蛋,在上面涂畫眼睛、鼻子、嘴,用黑毛線做頭發,用麥秸和細竹枝做身子,用彩紙做褂子和裙子,扎出各具形態的彩色紙人。王老頭把它們插在笆材編織的墻壁上。王老頭不僅扎紙人,還用蘆柴和紙板搭建各種房屋和家具,再蒙上一層彩紙。
王老頭扎出的東西紅紅綠綠,看上去并不可怕,但風鈴一想到這些紙人、紙箱、紙房子和紙家具燒給死去的人享用,就會感到一股鬼氣,感到這些紙東西上面粘著鬼的靈魂。
風鈴生怕鬼魂粘到自己身上,都是看一眼就匆匆離去,離開時,輕輕“呸”一聲,吐一口唾沫。
這是風鈴從大人那里學來的攆鬼魔法,朝地上吐唾沫,就能把鬼魂晦死。風鈴十分相信這個魔法。每次忍不住想看王老頭扎紙人,風鈴就站在馬路上看一眼,背過身,立即朝地上吐一口唾沫,然后飛快地跑到隔壁的房子前,站在修車大爺的身邊。
修車大爺是吳家村個頭最 高的人,手像蒲扇,腳像小船,村里人笑他是“板門神”。
板門神一發怒,全村人都怕,風鈴認定鬼肯定害怕板門神。她站在板門神身邊,心立馬安靜了。
板門神修車的房子只有巴掌大,放一些廢舊的自行車車胎和踏腳、修車用具、氣筒,以及其他零碎的部件。房子雖窄巴,但高爽,又油漆成藍色,倒是十分醒目。
白天,板門神坐在藍房子門前擺攤。碰到下暴雨,板門神躲到王老頭那間低矮的茅草房里,需一直蹲坐著,心里憋屈。暴雨來得慢,板門神喜歡穿過大橋,到高大的油坊里避雨,偶爾閃身到隔壁燒餅油條的店鋪里躲雨。
燒餅油條的店鋪貼在藍房子的西北側。
風鈴來橋頭集市,待得最 久的地方就是燒餅油條店。站在門口,能一站半天,聞著燒餅油條的香味,挺滿足的。
風鈴喜歡吃油條,但一個女孩嘴饞不是美事,風鈴一直沒有說出口。她總是默默地站在店鋪門口,滿心思盼望父親和母親能來橋頭,最 好是父親。
父親比風鈴更好面子,只要看見風鈴站在燒餅油條店鋪門口,他一定要給風鈴買油條吃,若是不買,覺得自己太小氣,不像一個村長似的。但父親難得來橋頭集
市,不是因為自己是個村長擺架子,而是因為大呆子一
家住在橋頭。父親和哥哥大呆子幾乎斷絕了往來。風鈴不奢望父親在橋頭集市出現,就急切地盼望母
親能來橋頭集市買菜。
鄉下人家,自家菜園里什么蔬菜都有,除了買肉、買豆腐、買魚才到集市上來。可誰家能天天享用肉、豆腐和魚,除了來親戚,平常日子都舍不得買。
母親自然難得來一趟橋頭集市買菜。
風鈴盼不來父親和母親,只好站在店鋪門前,偷偷聞燒餅、油條的香味,解解饞。可她好面子,怕遇到熟人,看出她的饞樣,那多難堪。風鈴總是小心翼翼,放縱自己待一會兒,多吸幾口燒餅油條的香味,然后走上小橋,伏在小橋的欄桿上看北側的竹樓。
竹樓和油坊的洋樓隔河相望。油坊豎在兩河交叉的西南角,竹樓豎在兩河交叉的東北角。油坊高聳在馬路邊,而竹樓低矮,依偎著河岸的土堤,一樓直接貼著水面。竹樓雖低矮,但面朝陽光,不像油坊的一樓黑漆漆的,它的一樓很透亮。
竹樓的主人是賣木材的。挨著竹樓的水面漂浮著一
條寬寬的木筏,河岸又放著一堆又一堆木材。
竹樓的二層和小橋的橋面相接,租給了理發的。
理發的師傅是個三十出頭的男人,左眼角有塊紅痣,村里人管他叫“紅痣師傅”。
紅痣師傅閑來理發,碰到村里做紅白喜事,他就去做廚師燒飯,同時吹嗩吶。紅痣師傅是葵大媽丈夫的徒弟,人很隨和,看到葵大媽尤其客氣。
看到風鈴,紅痣師傅喜歡笑問:“你又來看熱鬧了?”
風鈴不樂意紅痣師傅這么問,好似看出她想吃燒餅、油條的心思。風鈴故意大聲說:“我才不是來看熱鬧的,我做小姑了,是來看羊羊的?!?br/>紅痣師傅憨憨一笑。
風鈴在竹樓理發店門口盤桓一會兒,又穿過小橋,回到燒餅油條店的門口,看盆里的面還剩下多少,估摸還能做多少燒餅和油條。
風鈴每天都要等到燒餅和油條全部賣完,油香味徹底散盡了,才依依不舍地從橋頭集市回家。
今天,風鈴碰到了好運氣,父親吳桂柏突然出現在
橋頭集市上。
父親一大早走下高墩,原是約請村里人給奶奶做
八十大壽。父親先到三岔河后面的農莊跑了一圈,又跑到橋頭集市上來了。
集市上人多,省得父親挨家挨戶地跑。在河面捕魚的大呆子看見父親的身影,知趣地躲到了屋里。風鈴見到父親,兩眼燦亮,撲了過去,直接拽住父親的衣角。
父親見風鈴站在燒餅油條店鋪門口,毫不猶豫地給風鈴買了一個燒餅和一根油條。風鈴抓著燒餅、油條,一臉滿足,開心地尾隨著父親轉。父親約請人去給奶奶祝壽,與大家一番寒暄后,就
離開了橋頭集市。風鈴吃著燒餅和油條,毫不猶豫地隨父親回家了。此時,太陽已經升了上來,風鈴隨父親回到高墩,
對著樹下縫抹布的奶奶喊:“奶奶,快進屋吃早飯。”奶奶起身,隨風鈴一起回屋。倚著銀杏樹看奶奶縫抹布的葵大媽,忽感肚子餓
了,匆匆回屋。不久,葵大媽家的茅屋冒出了縷縷炊煙,在藍天下悠悠地飄。